第 4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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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4 章
年輕就是好，只需要一個晚上就能滿血覆活。
宋雙滿意的看著鏡子裏的自己。
鏡子裏的女孩穿著寬大的毛衣，紮著利索的馬尾，大大的領口處露出了纖細精致的鎖骨，脖頸雪白修長，幾縷黑發散落在其中，巴掌大的臉上一雙大眼睛像一灣平靜的湖水，清澈而平靜。
滿滿的膠原蛋白，看著都開心。
宋雙走時還自戀的朝二又比了個飛吻。
“呦。這不是實驗錘王嗎。”尹澤一見到宋雙就又開始了。
宋雙毫不客氣，請尹澤吃了一整套宋氏獨家拳法。
新青年不是這麽好當的，宋雙感嘆道。
幾年沒有運轉過的腦子，在這幾天急速飛轉，如果自己是機器人的話，估計腦袋都要冒煙了。
這幾天，宋雙見到顧柏令的頻率逐漸增多。比如每天上午的大課間，不是去飲水機打水就是和陸然結伴去小賣部；每天中午在食堂，陸然嘰嘰喳喳說個不聽，偶爾顧柏令擡頭回應他幾句；有時晚上放學還能碰到一起坐公交。
“你不覺得，最近我們碰到顧柏令的次數越來越多嗎？”宋雙拉著徐玥玥悄悄說道。
徐玥玥懟她：“你覺得你臉大嗎？”
她竟無力反駁。
“ ……”
行了，她裝作受傷的樣子趴在桌子上嘆氣。
“你不是喜歡顧柏令嗎？你趁這個機會抓緊拿下他。”
“我沒機會。”宋雙扭過頭。
顧柏令每次看她的眼神都淡淡的，像是平靜的湖面，沒有一點漣漪。
見唯一一次笑還是因為昨天他看到了二又。二又多討人喜歡，胖乎乎的，誰見了不說一聲可愛。
徐玥玥看著垂頭喪氣的宋雙，“你是誰，你可是實驗錘王，誰說你沒機會你就錘死他。”
宋雙伸手錘了前面的尹澤。
尹澤扭頭：“幹嘛。”
宋雙捂著嘴偷笑指著徐玥玥：“她幹的。”
徐玥玥沒聲好氣的翻了白眼：“膽小鬼幹的。”
尹澤一下明白了。
“就是膽小鬼，敢做不敢認。”
宋雙死不承認。
我才不是膽小鬼。
宋雙是膽小鬼，我不是膽小鬼。
宋雙突然想起，自己還沒有給顧柏令好好的道謝。
“哎，你說男生都喜歡什麽呀。”宋雙戳了戳前面的尹澤。
尹澤已關閉聊天窗。
……
宋雙把桌洞裏的果凍扔在尹澤桌子上。
一個，兩個。
尹澤還是不說話。
宋雙直接把一盒扔過去，成功的砸到尹澤。
“請我喝奶茶。”尹澤終於扭頭，一臉欠欠樣。
“行。”
小不忍則亂大謀。宋雙露出虛偽的笑容。
“手表、游戲卡帶和籃球，一般男生不都喜歡這種嗎，怎麽你要送我？”說完尹澤還沖宋雙挑挑眉。
“滾。”宋雙算知道了，尹澤就是在放屁。
她仔細回憶起來，那天他的mp3好像壞了。
下午放學宋雙讓徐玥玥先走，自己去了精品店。
宋雙在一眾mp3裏挑花了眼，她依稀記得顧柏令的mp3是黑色的。最後目光鎖定一個白色的，剛好得和她一模一樣。
“妙啊宋雙，深藏不露！”。
電話一邊的徐玥玥聽到後不停的在拍手。
那些青春暗搓搓的小心思含蓄又細膩。
“但又又，”徐玥玥猶豫了一會說，“你覺得他會接受嗎？”
她一下子沈默了，躺在床上看著包裝精美的盒子。
“要不然你死皮賴臉求他給你補課，然後你在借機送出去。”徐玥玥開始給宋雙出損招。
“我怕他嫌我笨。”
“也是啊，咱和人家學霸的智商是不一樣的。”徐玥玥也沒了底氣。
“宋雙你是不是膽小鬼？你就說感謝他那天把你送到醫院。”
“哎。”
“實在不行你問問尹澤，他不是顧柏令的表弟嗎。”徐玥玥接著出損招。
“尹澤就算了，我怕他兜不住……”
兩個人唉聲嘆氣，討論一晚上也沒商量出對策。
mp3最終還是丟在了書桌抽屜的角落。
星期五的大課間，宋雙實在頂不住了去飲水機打水。
她一臉發愁的看著那個咖啡，一想到馬上就要糖分超標，整個人心情都不好了。
到飲水機前，看到顧柏令也在排隊打水。
她的心情一下子好起來。
“顧柏令。”
前面的人只是回頭淡淡的看了她一眼，隨後轉了回去。
“咖啡好喝嗎？”。
宋雙沒想到嘴比腦子快，一下子就叫出來他的名字，只能尷尬的找個話題。
“還行。”顧柏令應聲。
看來是喝了，希望能對他的口味。
“那個，謝謝你送我去醫院，上次在你家都沒有好好跟你說一聲謝謝……”
“沒事。”顧柏令不等宋雙說完就打斷她，他已經接好了水，擰緊杯蓋，準備回教室。
宋雙沒說完的話就這樣硬生生的咽在肚子裏。
“還有事嗎？”他的語氣不冷不淡，背對著宋雙也看不到他的臉色。
“沒…”
“那我先回教室了。”
“嗯。”
果然，一點機會都沒有。宋雙低著頭，興致不高的打完水回到教室。
“奇怪，她今天怎麽不嫌咖啡甜了。”徐玥玥看著一口氣幹完咖啡的宋雙喃喃道。
今天不像牛飲，像喝假酒。
中午食堂搶飯的時候一點也不積極，還是徐玥玥先讓宋雙占位，一手一個盤子才搶到。
“她是不是學傻了？”徐玥玥問一旁的尹澤。
“應該是。”尹澤嘖嘖稱奇。
下午放了學，宋雙讓徐玥玥先走自己留下和那些題戰鬥。
臨走前徐玥玥還搖搖頭：“這孩子學魔怔了。”
宋雙算的心煩意亂，整個教室都空了只剩下了自己。
眼看窗外天都黑了，宋雙打算收拾書包回家。
整個學校燈都暗了，只留著門口保安室裏一縷暖光。
“小姑娘，學習辛苦了。”門口的大爺還和她問好。
“不辛苦。”
命苦。
看著空蕩蕩的街道，只有稀稀疏疏幾個人。宋雙一個人走著不由得有些害怕，想起了之前在電視上看的新聞，她抓緊書包帶，加快腳步。
越害怕什麽越來什麽，她偷偷往後瞄了一眼，餘光看到有個身影緊緊的跟著她。
心裏想象著可怕的事情，宋雙一路上頭也不敢回地往前走。
她走的很快，快要跑起來，依舊比不過身後那個黑影的速度。那個黑影越來越近，她嚇得心頭發麻，腿腳亂顫，抓緊書包肩帶跑了起來。
她依稀記得，穿過了這條街，對面的街道就是大學城附近的小吃街，那裏人多比較安全。
宋雙剛想穿過十字路口，就看到紅燈剛好亮起。
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。
她越來越害怕。
她明明才剛重生回來，就要遇上這一檔子事，她還有好多事沒來的及做呢……
宋雙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，她的心怦怦跳，兩腿還發軟。
忽然，她看到紅燈對面有個熟悉的白色身影。
這一刻，就像是她的救星。
“顧柏令！”
少年聞聲擡頭。
3。2。1。
倒數幾秒後紅色的數字跳動成綠色。
街道人吵人鬧，車水馬龍，五顏六色的燈光掛滿街道。她的眼裏只有那抹白色身影。
她一下子沖到顧柏令面前，絲毫不顧及自己滿頭大汗，氣喘籲籲的狼狽形象。一下子腿軟的坐在地上。
顧柏令皺起眉頭，冷冷的看著宋雙身後。
隨後，一雙白皙且骨節分明的手出現在她的視線裏，他的聲音如春風拂面。
“宋雙。”
這是她第一次聽到顧柏令叫她的名字。
她擡起頭，就這麽呆呆的看著他。
他也就這樣保持這伸手的姿勢。
不知過了多久，見宋雙還癱在地上沒有反應，他嘆了口氣。
好像自從認識以來，他一直在嘆氣。宋雙想。
溫暖從背後慢慢的包圍過來，甚至能感覺到他的鼻息，整個人都被圍在淡淡的清香裏。
這種清香，莫名安心。
顧柏令扶宋雙站了起來，可她可一點勁也沒有，控制不住的全身發抖，像是軟骨頭一樣，靠在顧柏令懷裏。
“我腿軟……”
顧柏令有些僵硬。
他不敢低頭看懷裏的人，鼻尖縈繞著女孩洗發水的香氣。
是柚子香。
“他已經走了……”
他看著遠方的路燈，緩緩閉上眼，輕輕的嘆口氣。最終他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，緩緩的伸手環住她。
這句話像是吃了定心劑，宋雙的情緒逐漸平穩了下來。
顧柏令帶她去了附近的便利店。
“一杯熱奶茶。”他擡頭看著眼花繚亂的商品牌子，仔細挑選一番後告訴店員。
店員動作很快，一會就做好了。
“你女朋友一直看你呢。”店員沖他挑眉示意讓他看身後的宋雙， “你倆感情真好。”
顧柏令微微側頭，餘光看到坐在椅子的女孩正死死的盯著自己，像生怕自己跑了。
顧柏令沒有說話，端著做好的奶茶走向宋雙。
店員還以為是小年輕談戀愛不好意思。
剛落座，她的手就伸過來拽著他的胳膊。
“謝謝你，這次又救了我。”她的聲音很小，頭也低著。
終於說出來了。她心裏像是卸下一塊巨石。
他擡起眼皮，淡淡嗯了一聲。
把奶茶插好吸管放在她眼前。
她的眼睛立刻閃亮起來，如同太陽般的光芒，就連有些淩亂的頭發壓著擋不住她的光彩和靈氣。
宋雙喝了一口就盯著顧柏令看。
顧柏令被身旁炙熱的目光看著，雙手突然不知道放在那裏，就擡起來放在桌子上。耳朵不自覺的爬上紅暈。
“我說的不止這一次，顧柏令。”宋雙鼓起勇氣說。
顧柏令沒說話，像是默認，等了一會後拿起書包示意她回家。
宋雙趕緊拿起書包跟上。
她才不要自己回家呢。
街邊的商店照亮了回家的路，她不在好意思抱著顧柏令，只能快步跟在顧柏令身後。
宋雙看著街邊路燈投下兩人的影子，一前一後，意想不到的合拍。
她鬼使神差的停下腳步，打開相機。
當她拍完一擡頭時，顧柏令正在雙手插著兜，漫不經心的踢著路邊的小石子，回頭等待著她，臉上的表情她也看不太真切。
被他抓住了……
臉上一陣發紅。
宋雙快步走到顧柏令身邊，她胡謅道：“今天街道很幹凈……”
她說著，瞄到一旁的垃圾，越說越心虛。
只這時，面前的少年突然輕輕笑了一聲。笑聲像是夏日裏的山澗清泉，帶著細石連連投進她的心田，使之泛起一道又一道波紋。
這笑聲……
太犯規了。
還不如不說呢。
多說多錯，她老老實實的閉上嘴，跟在他身後，偷偷的踩著他的影子。
穿過昏暗的街道宋雙就看見了二又趴在老位置等著自己。
她平生第一次感覺便利店離自己家的路這麽近。
“那我先走了，再見。”宋雙拽著衣角，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湧上心頭。
一種想靠近他，再靠近他一點的酸澀情緒……
“等等。”
她楞了一下，好像有一絲驚喜和雀躍悄悄爬上心頭，像浸入湖面的浮標輕輕躍動了一下。
宋雙看著眼前的少年。
他很高，在路燈下可以把她的身影全部籠罩。宋雙只能擡頭看他，這才發現他個子雖高，但並沒有高個子男生常有的駝背習慣 ，相反身姿挺拔。
他三下兩下把校服外套脫掉，露出裏面黑色的球衣然後伸手把外套遞給她。
救命。
宋雙深吸一口氣，不用想，臉頰是熱的，心是狂跳的。
她呆呆的接過還殘留著少年溫熱的衣服。
這時她才看見的她的手，剛剛摔在地上碰了一手灰。
“我手上有些臟…”
那一刻，時間仿佛放緩下來。一秒像是比一年還要漫長。
他低眼，滿臉無奈，雙臂穿過她的身旁，細細給她披好外套，還把細心的把她耷拉的馬尾從外套裏拿出來。
“沒有。”他輕笑兩聲，依舊是不冷不淡的聲音。
她的思緒還有些混亂，輕揉下眼，望著籠罩在光影中的少年，驀然有些發怔。她擡起頭，迎上那雙深邃的眸子，好像被人按下了暫停鍵。以至於，她能聽到自己的心跳。
心臟…真的……好吵……
她聽不見車來車往的聲音，聽不見二又催促回家的叫聲，聽不見晚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響，她只聽見自己聲音響起。
“顧柏令，我找到了一顆星。”
只為了你命名。
顧柏令摸不到頭腦，擡著頭看著墨黑的天空。
旁邊的二又早就等著宋雙不耐煩了，一下子沖她撲來。
宋雙眨眨眼，努力的平覆心底的漣漪，壓下眼裏的酸澀：“明天見。”
她說完後才反應過來，什麽明天見，明天可是周末哎。
都怪他，長的這麽好看，美色誤人。
宋雙又一次腦子離家出走。
“明天見。”
他竟然沒有一絲奇怪和異議，只是淡淡的看著她說好。
宋雙牽著二又一步三回頭，看著他的身影走遠。
回到家後宋母看到了宋雙身上不屬於她的寬大校服，宋雙簡單明了的告訴了宋母的事情經過。
“等晚上讓你爸和柏令好好道個謝。”
宋母整理好好打電話報了警，警察來了之後也只能說最近只能自己小心點，因位單純的跟蹤不屬於違法行為，而且他行動未遂，沒有充足的證據能夠指認他。
這個事情只能是不了了之。
但以後總歸是晚上放學要穿過小路不安全，以前都是宋年天天接送宋雙，如今也該考慮考慮宋雙的安全問題。
上了沒幾個月的學，出了兩次事情，估計說其他人還不相信，上輩子做編輯的她也想不到這麽抓馬的事情能出現在她身上。
哎，宋雙舍不得自己臟兮兮的手碰潔白的校服。
宋雙嘆了口氣進洗手間洗自己的小臟手。
“啊！”
“怎麽了？”宋母被宋雙下的不輕，趕緊跑到洗手間。
宋雙看著鏡子裏的自己，欲哭無淚。
妥妥的一個梅超風。
想死的心都有了。
“這孩子大驚小怪的，回來都不害怕，現在照個鏡子害怕了。”宋母被氣笑了，看著宋雙平安無恙的回來還以為自家女兒心態好，沒想到照個鏡子都被嚇到了。
……
宋雙寫完作業洗完澡已經是十一點了，她把顧柏令的校服放在枕邊，仔細聞，還有專屬於顧柏令的皂香。
下次一定問他用什麽洗衣液，怎麽這麽香……
顧柏令走了一半，想起他的校服裏還有家門鑰匙，回頭已經看不到宋雙了，他抓了抓頭發，想起放在門框上的備用鑰匙。
他加快腳步，最後在看見自己房間燈亮的時候減慢。
家裏有人……
他不想上樓，可他無處可去。
打開手機，看到來自張曼的未接來電。他的手機靜音了沒有聽到。
他走到防盜門前，擡頭摸到門上的備用鑰匙，備用鑰匙還在原位。他拿出鑰匙插進門卻遲遲不肯擰開。
樓道老舊的聲控的一閃一閃的，像他的心跳。
“哢噠。”
聲控燈亮起又熄滅。防盜門緩緩打開。
房屋的燈光灑進黑暗的樓道，他不由得瞇起雙眼。
“來來回來了。”
顧柏令看著眼前的老人，緊繃的後背放松下來，他嗓子發幹，眼前的幾縷碎發遮住雙眼，聲音發澀。
“奶奶。”
老人發白的頭發梳得十分認真，幹凈利落，沒有一絲淩亂。飽經滄桑的臉上綻滿笑意，眼角的皺紋堆砌著的痕跡，慈祥而又溫暖。
“來來瘦了。”
顧奶奶看著自家外孫只穿了一件球衣趕緊把顧柏令拉進屋。
她沒問顧柏令這麽晚才回來，也沒問在晚秋穿著單薄的球衣，此刻的孫子站在那裏，不說話，一臉落寞的樣子讓她看的心碎。
“給你煮了最愛吃的餃子。”
少年的身體開始顫抖然後一點一點的下蹲，把臉埋在腿間，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微乎其微的鼻音，“我先系個鞋帶。”
老人識趣的把空間留給顧柏令。
她的孫子，真的吃了好多好多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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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輕就是好，只需要一個晚上就能滿血覆活。
宋雙滿意的看著鏡子裏的自己。
鏡子裏的女孩穿著寬大的毛衣，紮著利索的馬尾，大大的領口處露出了纖細精致的鎖骨，脖頸雪白修長，幾縷黑發散落在其中，巴掌大的臉上一雙大眼睛像一灣平靜的湖水，清澈而平靜。
滿滿的膠原蛋白，看著都開心。
宋雙走時還自戀的朝二又比了個飛吻。
“呦。這不是實驗錘王嗎。”尹澤一見到宋雙就又開始了。
宋雙毫不客氣，請尹澤吃了一整套宋氏獨家拳法。
新青年不是這麽好當的，宋雙感嘆道。
幾年沒有運轉過的腦子，在這幾天急速飛轉，如果自己是機器人的話，估計腦袋都要冒煙了。
這幾天，宋雙見到顧柏令的頻率逐漸增多。比如每天上午的大課間，不是去飲水機打水就是和陸然結伴去小賣部；每天中午在食堂，陸然嘰嘰喳喳說個不聽，偶爾顧柏令擡頭回應他幾句；有時晚上放學還能碰到一起坐公交。
“你不覺得，最近我們碰到顧柏令的次數越來越多嗎？”宋雙拉著徐玥玥悄悄說道。
徐玥玥懟她：“你覺得你臉大嗎？”
她竟無力反駁。
“ ……”
行了，她裝作受傷的樣子趴在桌子上嘆氣。
“你不是喜歡顧柏令嗎？你趁這個機會抓緊拿下他。”
“我沒機會。”宋雙扭過頭。
顧柏令每次看她的眼神都淡淡的，像是平靜的湖面，沒有一點漣漪。
見唯一一次笑還是因為昨天他看到了二又。二又多討人喜歡，胖乎乎的，誰見了不說一聲可愛。
徐玥玥看著垂頭喪氣的宋雙，“你是誰，你可是實驗錘王，誰說你沒機會你就錘死他。”
宋雙伸手錘了前面的尹澤。
尹澤扭頭：“幹嘛。”
宋雙捂著嘴偷笑指著徐玥玥：“她幹的。”
徐玥玥沒聲好氣的翻了白眼：“膽小鬼幹的。”
尹澤一下明白了。
“就是膽小鬼，敢做不敢認。”
宋雙死不承認。
我才不是膽小鬼。
宋雙是膽小鬼，我不是膽小鬼。
宋雙突然想起，自己還沒有給顧柏令好好的道謝。
“哎，你說男生都喜歡什麽呀。”宋雙戳了戳前面的尹澤。
尹澤已關閉聊天窗。
……
宋雙把桌洞裏的果凍扔在尹澤桌子上。
一個，兩個。
尹澤還是不說話。
宋雙直接把一盒扔過去，成功的砸到尹澤。
“請我喝奶茶。”尹澤終於扭頭，一臉欠欠樣。
“行。”
小不忍則亂大謀。宋雙露出虛偽的笑容。
“手表、游戲卡帶和籃球，一般男生不都喜歡這種嗎，怎麽你要送我？”說完尹澤還沖宋雙挑挑眉。
“滾。”宋雙算知道了，尹澤就是在放屁。
她仔細回憶起來，那天他的mp3好像壞了。
下午放學宋雙讓徐玥玥先走，自己去了精品店。
宋雙在一眾mp3裏挑花了眼，她依稀記得顧柏令的mp3是黑色的。最後目光鎖定一個白色的，剛好得和她一模一樣。
“妙啊宋雙，深藏不露！”。
電話一邊的徐玥玥聽到後不停的在拍手。
那些青春暗搓搓的小心思含蓄又細膩。
“但又又，”徐玥玥猶豫了一會說，“你覺得他會接受嗎？”
她一下子沈默了，躺在床上看著包裝精美的盒子。
“要不然你死皮賴臉求他給你補課，然後你在借機送出去。”徐玥玥開始給宋雙出損招。
“我怕他嫌我笨。”
“也是啊，咱和人家學霸的智商是不一樣的。”徐玥玥也沒了底氣。
“宋雙你是不是膽小鬼？你就說感謝他那天把你送到醫院。”
“哎。”
“實在不行你問問尹澤，他不是顧柏令的表弟嗎。”徐玥玥接著出損招。
“尹澤就算了，我怕他兜不住……”
兩個人唉聲嘆氣，討論一晚上也沒商量出對策。
mp3最終還是丟在了書桌抽屜的角落。
星期五的大課間，宋雙實在頂不住了去飲水機打水。
她一臉發愁的看著那個咖啡，一想到馬上就要糖分超標，整個人心情都不好了。
到飲水機前，看到顧柏令也在排隊打水。
她的心情一下子好起來。
“顧柏令。”
前面的人只是回頭淡淡的看了她一眼，隨後轉了回去。
“咖啡好喝嗎？”。
宋雙沒想到嘴比腦子快，一下子就叫出來他的名字，只能尷尬的找個話題。
“還行。”顧柏令應聲。
看來是喝了，希望能對他的口味。
“那個，謝謝你送我去醫院，上次在你家都沒有好好跟你說一聲謝謝……”
“沒事。”顧柏令不等宋雙說完就打斷她，他已經接好了水，擰緊杯蓋，準備回教室。
宋雙沒說完的話就這樣硬生生的咽在肚子裏。
“還有事嗎？”他的語氣不冷不淡，背對著宋雙也看不到他的臉色。
“沒…”
“那我先回教室了。”
“嗯。”
果然，一點機會都沒有。宋雙低著頭，興致不高的打完水回到教室。
“奇怪，她今天怎麽不嫌咖啡甜了。”徐玥玥看著一口氣幹完咖啡的宋雙喃喃道。
今天不像牛飲，像喝假酒。
中午食堂搶飯的時候一點也不積極，還是徐玥玥先讓宋雙占位，一手一個盤子才搶到。
“她是不是學傻了？”徐玥玥問一旁的尹澤。
“應該是。”尹澤嘖嘖稱奇。
下午放了學，宋雙讓徐玥玥先走自己留下和那些題戰鬥。
臨走前徐玥玥還搖搖頭：“這孩子學魔怔了。”
宋雙算的心煩意亂，整個教室都空了只剩下了自己。
眼看窗外天都黑了，宋雙打算收拾書包回家。
整個學校燈都暗了，只留著門口保安室裏一縷暖光。
“小姑娘，學習辛苦了。”門口的大爺還和她問好。
“不辛苦。”
命苦。
看著空蕩蕩的街道，只有稀稀疏疏幾個人。宋雙一個人走著不由得有些害怕，想起了之前在電視上看的新聞，她抓緊書包帶，加快腳步。
越害怕什麽越來什麽，她偷偷往後瞄了一眼，餘光看到有個身影緊緊的跟著她。
心裏想象著可怕的事情，宋雙一路上頭也不敢回地往前走。
她走的很快，快要跑起來，依舊比不過身後那個黑影的速度。那個黑影越來越近，她嚇得心頭發麻，腿腳亂顫，抓緊書包肩帶跑了起來。
她依稀記得，穿過了這條街，對面的街道就是大學城附近的小吃街，那裏人多比較安全。
宋雙剛想穿過十字路口，就看到紅燈剛好亮起。
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。
她越來越害怕。
她明明才剛重生回來，就要遇上這一檔子事，她還有好多事沒來的及做呢……
宋雙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，她的心怦怦跳，兩腿還發軟。
忽然，她看到紅燈對面有個熟悉的白色身影。
這一刻，就像是她的救星。
“顧柏令！”
少年聞聲擡頭。
3。2。1。
倒數幾秒後紅色的數字跳動成綠色。
街道人吵人鬧，車水馬龍，五顏六色的燈光掛滿街道。她的眼裏只有那抹白色身影。
她一下子沖到顧柏令面前，絲毫不顧及自己滿頭大汗，氣喘籲籲的狼狽形象。一下子腿軟的坐在地上。
顧柏令皺起眉頭，冷冷的看著宋雙身後。
隨後，一雙白皙且骨節分明的手出現在她的視線裏，他的聲音如春風拂面。
“宋雙。”
這是她第一次聽到顧柏令叫她的名字。
她擡起頭，就這麽呆呆的看著他。
他也就這樣保持這伸手的姿勢。
不知過了多久，見宋雙還癱在地上沒有反應，他嘆了口氣。
好像自從認識以來，他一直在嘆氣。宋雙想。
溫暖從背後慢慢的包圍過來，甚至能感覺到他的鼻息，整個人都被圍在淡淡的清香裏。
這種清香，莫名安心。
顧柏令扶宋雙站了起來，可她可一點勁也沒有，控制不住的全身發抖，像是軟骨頭一樣，靠在顧柏令懷裏。
“我腿軟……”
顧柏令有些僵硬。
他不敢低頭看懷裏的人，鼻尖縈繞著女孩洗發水的香氣。
是柚子香。
“他已經走了……”
他看著遠方的路燈，緩緩閉上眼，輕輕的嘆口氣。最終他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，緩緩的伸手環住她。
這句話像是吃了定心劑，宋雙的情緒逐漸平穩了下來。
顧柏令帶她去了附近的便利店。
“一杯熱奶茶。”他擡頭看著眼花繚亂的商品牌子，仔細挑選一番後告訴店員。
店員動作很快，一會就做好了。
“你女朋友一直看你呢。”店員沖他挑眉示意讓他看身後的宋雙， “你倆感情真好。”
顧柏令微微側頭，餘光看到坐在椅子的女孩正死死的盯著自己，像生怕自己跑了。
顧柏令沒有說話，端著做好的奶茶走向宋雙。
店員還以為是小年輕談戀愛不好意思。
剛落座，她的手就伸過來拽著他的胳膊。
“謝謝你，這次又救了我。”她的聲音很小，頭也低著。
終於說出來了。她心裏像是卸下一塊巨石。
他擡起眼皮，淡淡嗯了一聲。
把奶茶插好吸管放在她眼前。
她的眼睛立刻閃亮起來，如同太陽般的光芒，就連有些淩亂的頭發壓著擋不住她的光彩和靈氣。
宋雙喝了一口就盯著顧柏令看。
顧柏令被身旁炙熱的目光看著，雙手突然不知道放在那裏，就擡起來放在桌子上。耳朵不自覺的爬上紅暈。
“我說的不止這一次，顧柏令。”宋雙鼓起勇氣說。
顧柏令沒說話，像是默認，等了一會後拿起書包示意她回家。
宋雙趕緊拿起書包跟上。
她才不要自己回家呢。
街邊的商店照亮了回家的路，她不在好意思抱著顧柏令，只能快步跟在顧柏令身後。
宋雙看著街邊路燈投下兩人的影子，一前一後，意想不到的合拍。
她鬼使神差的停下腳步，打開相機。
當她拍完一擡頭時，顧柏令正在雙手插著兜，漫不經心的踢著路邊的小石子，回頭等待著她，臉上的表情她也看不太真切。
被他抓住了……
臉上一陣發紅。
宋雙快步走到顧柏令身邊，她胡謅道：“今天街道很幹凈……”
她說著，瞄到一旁的垃圾，越說越心虛。
只這時，面前的少年突然輕輕笑了一聲。笑聲像是夏日裏的山澗清泉，帶著細石連連投進她的心田，使之泛起一道又一道波紋。
這笑聲……
太犯規了。
還不如不說呢。
多說多錯，她老老實實的閉上嘴，跟在他身後，偷偷的踩著他的影子。
穿過昏暗的街道宋雙就看見了二又趴在老位置等著自己。
她平生第一次感覺便利店離自己家的路這麽近。
“那我先走了，再見。”宋雙拽著衣角，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湧上心頭。
一種想靠近他，再靠近他一點的酸澀情緒……
“等等。”
她楞了一下，好像有一絲驚喜和雀躍悄悄爬上心頭，像浸入湖面的浮標輕輕躍動了一下。
宋雙看著眼前的少年。
他很高，在路燈下可以把她的身影全部籠罩。宋雙只能擡頭看他，這才發現他個子雖高，但並沒有高個子男生常有的駝背習慣 ，相反身姿挺拔。
他三下兩下把校服外套脫掉，露出裏面黑色的球衣然後伸手把外套遞給她。
救命。
宋雙深吸一口氣，不用想，臉頰是熱的，心是狂跳的。
她呆呆的接過還殘留著少年溫熱的衣服。
這時她才看見的她的手，剛剛摔在地上碰了一手灰。
“我手上有些臟…”
那一刻，時間仿佛放緩下來。一秒像是比一年還要漫長。
他低眼，滿臉無奈，雙臂穿過她的身旁，細細給她披好外套，還把細心的把她耷拉的馬尾從外套裏拿出來。
“沒有。”他輕笑兩聲，依舊是不冷不淡的聲音。
她的思緒還有些混亂，輕揉下眼，望著籠罩在光影中的少年，驀然有些發怔。她擡起頭，迎上那雙深邃的眸子，好像被人按下了暫停鍵。以至於，她能聽到自己的心跳。
心臟…真的……好吵……
她聽不見車來車往的聲音，聽不見二又催促回家的叫聲，聽不見晚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響，她只聽見自己聲音響起。
“顧柏令，我找到了一顆星。”
只為了你命名。
顧柏令摸不到頭腦，擡著頭看著墨黑的天空。
旁邊的二又早就等著宋雙不耐煩了，一下子沖她撲來。
宋雙眨眨眼，努力的平覆心底的漣漪，壓下眼裏的酸澀：“明天見。”
她說完後才反應過來，什麽明天見，明天可是周末哎。
都怪他，長的這麽好看，美色誤人。
宋雙又一次腦子離家出走。
“明天見。”
他竟然沒有一絲奇怪和異議，只是淡淡的看著她說好。
宋雙牽著二又一步三回頭，看著他的身影走遠。
回到家後宋母看到了宋雙身上不屬於她的寬大校服，宋雙簡單明了的告訴了宋母的事情經過。
“等晚上讓你爸和柏令好好道個謝。”
宋母整理好好打電話報了警，警察來了之後也只能說最近只能自己小心點，因位單純的跟蹤不屬於違法行為，而且他行動未遂，沒有充足的證據能夠指認他。
這個事情只能是不了了之。
但以後總歸是晚上放學要穿過小路不安全，以前都是宋年天天接送宋雙，如今也該考慮考慮宋雙的安全問題。
上了沒幾個月的學，出了兩次事情，估計說其他人還不相信，上輩子做編輯的她也想不到這麽抓馬的事情能出現在她身上。
哎，宋雙舍不得自己臟兮兮的手碰潔白的校服。
宋雙嘆了口氣進洗手間洗自己的小臟手。
“啊！”
“怎麽了？”宋母被宋雙下的不輕，趕緊跑到洗手間。
宋雙看著鏡子裏的自己，欲哭無淚。
妥妥的一個梅超風。
想死的心都有了。
“這孩子大驚小怪的，回來都不害怕，現在照個鏡子害怕了。”宋母被氣笑了，看著宋雙平安無恙的回來還以為自家女兒心態好，沒想到照個鏡子都被嚇到了。
……
宋雙寫完作業洗完澡已經是十一點了，她把顧柏令的校服放在枕邊，仔細聞，還有專屬於顧柏令的皂香。
下次一定問他用什麽洗衣液，怎麽這麽香……
顧柏令走了一半，想起他的校服裏還有家門鑰匙，回頭已經看不到宋雙了，他抓了抓頭發，想起放在門框上的備用鑰匙。
他加快腳步，最後在看見自己房間燈亮的時候減慢。
家裏有人……
他不想上樓，可他無處可去。
打開手機，看到來自張曼的未接來電。他的手機靜音了沒有聽到。
他走到防盜門前，擡頭摸到門上的備用鑰匙，備用鑰匙還在原位。他拿出鑰匙插進門卻遲遲不肯擰開。
樓道老舊的聲控的一閃一閃的，像他的心跳。
“哢噠。”
聲控燈亮起又熄滅。防盜門緩緩打開。
房屋的燈光灑進黑暗的樓道，他不由得瞇起雙眼。
“來來回來了。”
顧柏令看著眼前的老人，緊繃的後背放松下來，他嗓子發幹，眼前的幾縷碎發遮住雙眼，聲音發澀。
“奶奶。”
老人發白的頭發梳得十分認真，幹凈利落，沒有一絲淩亂。飽經滄桑的臉上綻滿笑意，眼角的皺紋堆砌著的痕跡，慈祥而又溫暖。
“來來瘦了。”
顧奶奶看著自家外孫只穿了一件球衣趕緊把顧柏令拉進屋。
她沒問顧柏令這麽晚才回來，也沒問在晚秋穿著單薄的球衣，此刻的孫子站在那裏，不說話，一臉落寞的樣子讓她看的心碎。
“給你煮了最愛吃的餃子。”
少年的身體開始顫抖然後一點一點的下蹲，把臉埋在腿間，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微乎其微的鼻音，“我先系個鞋帶。”
老人識趣的把空間留給顧柏令。
她的孫子，真的吃了好多好多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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